文|崔 思编|杨肖若出品|商业秀

科大讯飞的一则股东减持套现的公告引发了网友的热议。

8月14日晚,科大讯飞发布公告称,公司董事长刘庆峰于2023年8月14日通过深圳证券交易所大宗交易系统卖出公司股份3995.61万股,占总股本比例1.73%。

公告称,2021年7月,为巩固公司控制权,满足公司业务快速发展带来的营运资金需求,增强公司抗风险能力,刘庆峰通过质押融资等方式借款筹集资金23.5亿元,用于认购公司非公开发行股份,上述债务已到期。为此,刘庆峰需要减持股份用于偿还上述借款本金。

一言以蔽之,刘庆峰通过套现23.5亿元来还债。而据北京商报报道,2021年,刘庆峰借款增发之时,增发价格为33.38元/股,此次交易均价与之相比涨逾七成。经计算下来,这一买一卖间,刘庆峰将大赚约10.16亿元。

就在三天前的8月11日,科大讯飞发布的半年报数据显示,科大讯飞2023年上半年实现营收为78.4亿元;实现归母净利7357.2万元。截至报告期末,刘庆峰持股比例7.27%,为科大讯飞第二大股东,第一大股东为中国移动,持股比例10.7%。

而经过8月14日对外公布的减持后,刘庆峰对科大讯飞的持股比例降低至5.54%。

此外,科大讯飞还称,8月15日将发布“讯飞星火认知大模型 V2.0”,在业界高度关注的代码能力和多模态能力上进行重大升级,同时和华为联合发布基于国产算力的星火一体机。

星火大模型自今年4月正式上线以来,就引发了市场的关注,甚至还引发了网友质疑“讯飞星火大模型被质疑‘套壳OpenAI的ChatGPT’”,原因是在有些“问答”中会出现“我是由OpenAI开发的”等内容,随后科大讯飞否认了这一说法。

此时的科大讯飞需要大模型的故事,来提振资本市场的股价和信心,而非大模型事故。至少,在这个季度乃至更漫长的一段时间内,都是如此。

毕竟,科大讯飞的业绩已经跌跌不休到了一种疲态。叠加宏观环境因素,业绩下滑的高风险依然存在。而接下来大模型的故事还能怎么讲?这家公司的业绩何时能拨云见日?

01减持和亏损引热议

除了刘庆减持,科大讯飞近期还遭遇两家重要股东减持。

2023年3月22日,科大讯飞大股东中科大资产经营有限责任公司(下称中科大资产)发布上市来首次减持计划,拟在4月21日至10月12日减持不超过公司总股本1%。截至7月12日,中科大资产已减持公司总股本0.36%,套现约5.97亿元。

中科大资产减持尚未结束,科大讯飞单一最大股东中国移动通信有限公司(下称中国移动)紧跟减持步伐。8月1日,中国移动宣布,为收回投资成本,拟在8月22日至12月31日期间,减持不超过科大讯飞总股本1%。

而在8月14日,刘庆峰减持公告发布后,投资者在社区对其减持和半年报亏损评论不断。

公开资料显示,刘庆峰系科大讯飞创始人、法定代表人,中国科学技术大学信号与信息处理专业博士,同时担任安徽言知科技有限公司(以下简称“言知科技”)执行董事、羚羊工业互联网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。

就在8月11日晚间,科大讯飞对外公布了2023年上半年业绩,数据显示,上半年营收同比下降2.26%至78.42亿元;扣非后归母净利润为亏损3.04亿元,首次出现半年年报亏损,而去年同期为净利润2.79亿元。

这也是科大讯飞上市14年以来首次出现半年报亏损。在此前,即便是疫情爆发的2020上半年,科大讯飞扣非净利润也录得742.55万元。

从数据上来看,亏损主要发生在一季度。数据显示,2023年一季度科大讯飞营收为28.88亿元,同比下滑17.64%,至28.88亿元;净亏损5789.5万元,上年同期净利润1.1亿元;当季扣非后归母净亏损3.38亿元,为上市以来最大单季亏损,去年同期净利润为1.46亿元。

对于上半年业绩下滑原因,科大讯飞解释称,是由于公司应对美国极限施压,加大了在核心技术自主可控和产业链可控等方面的投入。

此前,科大讯飞优异的业绩与赚钱能力常被业内称赞,但在经历了连续10年的增长后,神话基本结束于2022年。

科大讯飞2022年财报显示,该公司实现营收188.2亿元,同比微增2.77%;毛利为76.84亿元,同比微增2%;归母净利润5.61亿元,同比下滑63.94%;扣非净利润4.18亿元,同比下滑57.31%。

这还是科大讯飞录入政府补贴后的数据,2022年,科大讯飞政府补贴金额为11亿元。这也是近五年来科大讯飞净利润同比增长率首次出现下滑。数据显示,从2018年到2022年,科大讯飞的净利润增长率分别为24.71%、51.12%、66.48%、14.13%和﹣63.94%。

资本市场对这一成绩单颇感失望,在财报发布后,科大讯飞股价下跌超9%。

今年以来,科大讯飞业绩亏损的局面依然难以扭转。半年报显示,公司营收为人民币78.42亿元,同比下降2.26%;归母净利润0.74亿元,同比下降约73.5%;扣除非经常损益后亏损为3.04亿元,同比下降208.99%。

公开资料显示,科大讯飞的主营业务分别包括教育产品与服务、信息工程和开放平台。其中教育产品是其主要营收来源,占到总营收比例的32.74%。科大讯飞还构建了面向G端、B端和C端三类客户的业务体系:G端主要是面向地市县等区域,涵盖区域内各类学校和用户的因材施教解决方案;B端主要是面向学校的大数据精准教学、英语听说课堂、智慧作业等;C端主要以面向家长的AI学习机、个性化学习手册、课后服务课程服务等产品。

财报显示,G端业务目前已累计在 50多个市、区(县)级应用;B端业务中的讯飞课后服务业务已覆盖超300区县、12000余所学校;C端的AI学习机该年销售额增长超50%,但并未透露出具体销售数量与金额。

有分析称,因为科大讯飞的收入多数来自G端和B端,这也就意味着,公司的议价能力会相对较弱。再叠加宏观环境变化及后疫情影响的因素,依靠政府补贴的业务也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,不排除科大讯飞的毛利率有进一步下降的可能。

而实际上,其业绩与目标业绩确实也尚相差甚远。科大讯飞曾在2022年初的公告中提到,各项根据地业务预计保持50%的增长。同时提到,2022年个性化学习手册业务预计营收增长超70%,AI学习机收入目标增长200%+,目标十四五做到年收入100亿元。

除了主营业务未达预期外,科大讯飞的智慧城市、开放平台及消费者业务、智慧汽车、智慧医疗等业务表现也较为一般。

财报显示,智慧城市下属的信息工程、数字政府行业应用、智慧政法行业应用三大板块与开放平台业务均呈现同比下降态势。智慧汽车、智慧医疗与智慧金融业务虽呈同比增长态势,例如智慧金融同比增长19.33%,但在整体营收规模中的占比实在少得可怜,智慧金融仅占比1.25%,智慧汽车与智慧医疗分别占比2.47%和2.48%。

科大讯飞的主营业务表现不佳,创新业务又还远未达到大规模营收的阶段,再加上其一直被外界质疑语音AI技术尚未建立自身的强壁垒优势。

此时的科大讯飞,就更要抓住大模型带来的巨大价值,为各项业务增加更多商业竞争力。但如今处于风口浪尖的大模型,能否帮助科大讯飞实现目标,还需时间去验证。

02大模型祛魅,故事还能怎么讲?

就在5月6日的科大讯飞星火认知大模型发布会上,刘庆峰自信满满,“目前星火认知大模型在国内明显遥遥领先,中文已经超越ChatGPT,英文已接近。”

这种自信和疯狂不只是出自科大讯飞一家。今年数月以来,全球的科技企业们处于一种近乎疯狂当中。

放眼国内外,围绕大模型发布的浪潮迭起,尤其是国内的科技巨头们接连推出了自己的大模型产品。据「商业秀」不完全统计,目前已推出大模型产品的公司有百度文心一言、阿里通义千问、华为盘古、商汤日日新、昆仑万维天工以及科大讯飞星火,同时王慧文、王小川等互联网大佬创立的大模型公司也迅速获得了融资。

但这么多大模型都能顺利跑出来吗?大模型的核心竞争价值到底是什么?大模型还能带来哪些颠覆性机会?

疯狂的大模型浪潮,也该到了理性审视的祛魅阶段。“现在涌现出很多大模型产品,但围绕大模型的训练和调试成本投入非常高,一般公司真烧不起,同时对中小企业来说自研经济性较低,未来竞争更大可能发生在巨头之间。”某风投机构投资经理董浩对「商业秀」表示。

英伟达的研究表示,GPT3最大规模的模型需要使用到175 Billions的参数量,需要使用512颗V100显卡训练7个月时间,或者使用1024颗A100芯片训练长达一个月的时间。每月大模型训练成本在数百万美元以上量级。

在由中国人工智能学会主办的人工智能大模型技术高峰论坛上,华为云人工智能领域首席科学家田奇发表的演讲中也提到,大模型开发和训练的单次费用高达1200万美元。

大模型开发成本如此高昂,但应用成本(收费)很低。OpenAI在今年3月开放API(应用程序接口),允许第三方开发者通过API将ChatGPT集成至应用程序和服务中。其将接口服务定价为0.002美元/每1000 tokens,这一定价较GPT 3.5模型便宜约90%。

从经济角度考虑,这一定价很难将巨额研发投入赚回来,更不用说盈利了。所以这终究不是中小企业耗得起的生意,只有巨头才有资金、资源投入,抢占未来的一席之地。

或许正因如此,目前已发布大模型产品的企业,都将大模型能力内置到了自身已有的成熟产品中。“这一做法既能提高现有产品的AI能力,又可吸引更多客户为具体产品买单,而不是仅收取接口服务费。”一位业内人士告诉「商业秀」。

但即便如此,国内大模型的竞争也极为激烈。作为大模型应用较为成熟的办公领域,就有多家企业推出了相关产品,如百度“文心一言”具备制作PPT的能力;钉钉接入阿里“通义千问”后可唤起10多项AI能力;字节跳动旗下办公应用飞书也将上线AI助手“MY AI”;金山办公也推出“WPS AI”应用等。

科大讯飞在上次星火大模型发布会上也发布了录音笔、翻译笔、办公本等办公产品,意在抢占更多办公场景的用户。但是否真的能掘金成功,还要看接下来用户的实际反馈情况。

“虽然大模型竞争主要在巨头之间,但巨头也难以做到一家独大,这其中的关键就在于数据。不同玩家积累的数据不一,就可能在特定领域建立自己的核心优势与独有场景。”董浩进一步表示。

举例来说,阿里有天猫、淘宝的电商数据,菜鸟系的物流数据,这是其他企业无法获取的独有数据,同样科大讯飞在教育领域深耕多年,也积累了自己的独有数据。这些数据,或许就是真正拉开企业差距的关键。

也就是说,那些没有持续资金支持的中小公司,或许很难做出真正的通用大模型产品,而各个大厂推出的通用大模型产品,已经在急于考虑商业变现,缺乏研发耐心与技术突破。

董浩直言,“这一切都来得太快了,还没几个月,各家大模型似乎都成熟可商用了,但事实上这其中必然存在诸多泡沫。”

眼下这场狂热的大模型竞赛才刚刚开始,在巨头和企业疯狂入局与厮杀的同时,不少业内人士也疾呼:是时候该回归初心,对技术保持敬畏,对商业保持探索,而不是一味追求速度、规模与效率,才能迎来大模型最好的时代。

(注:文中董浩等对话者均为化名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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